涅槃自序

平實導師

常見外道、斷見外道等邪見滲入佛門已久,若欲促令佛門四眾廣得實證涅槃而復興佛教者,當務之急即是教育佛門四眾普皆捨棄常見、斷見等邪見,不墮五陰十八界有中,方能生起智慧,爾後欲求三乘菩提之實證,斯可期冀。是故解說涅槃之種種義,令當代佛門四眾周知而生起真實了知涅槃之聞慧,而後如理作意思惟,方可生起正確之思慧,遠離不如理作意之思惟;爾後修學三乘菩提時方有實證之因緣,此乃本書寫作之初因。

二者,無智之人不知涅槃,解脫知見嚴重短缺,何況能證?乃至號稱為導師之台灣佛門有名法師,竟於書中宣稱涅槃是不可知、不可說的,下焉者又何有稍知涅槃正理之可能?則證涅槃之緣即告斷絕。今者平實欲令末法時期佛門四眾皆具正見、知涅槃故,促使助人解脫生死之 釋迦如來正法得以久住,廣利人天,自應寫作此書以廣利之。無智之人謂佛門凡夫也,世俗法中之一切凡夫則屬此書之所不論。然而末法時代佛門之中今已凡夫處處,大眾既已歸投佛門之中,上焉者,則我實證涅槃之菩薩當令諸人滅愚生智,此世得證大乘本來涅槃;下焉者,則能因斷我見故得聲聞初果,未來無量世中常離三惡道,最後終得解脫生死,以此第二因緣寫作此書。

然而縱使能知涅槃之理,能否實修而證之?端賴各人離苦之意願與了知離苦之道,然後付諸實修,方能證得涅槃。複次,若是心躁不止之人,性障深重而未曾實修五停心觀,莫說定力未充,其實本無絲毫定力;雖然依此書中正理精心實修,以無伏障得止之故,至多只得乾慧而無證涅槃、獲解脫之實質,於初果之實證依舊絕緣,更恐其犯下大妄語業而致下墜三途,以是緣故另立專節強調定力之重要。乃因眾生我見、我執、我所執等煩惱極為深重,單憑智慧無以實證初果解脫,更不能得證涅槃,是故經中明載“先以定動,後以智拔”,是之謂也。若是無智之人及以懈怠之者,即無實證涅槃之分,殆無論矣!

譬如《別譯雜阿含經》卷一說:“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我涅槃法,終不為彼,懈怠無智,之所獲得。猶如良馬,上大丈夫,斷除愛結,盡諸煩惱;除祛四取,獲於寂滅;能壞魔軍,住最後身。”由此證知必須實修獲得定心以為依憑,然後斷除見結、有結,方能實證初果解脫乃至二乘無餘涅槃,並非聞已而知或觀已而知即得謂證,是故本書中特地說明:必須對三乘菩提所說涅槃,得有證轉之能力與功德,方名實證。證轉者,謂已調心而生定力,證得三乘菩提時方能運轉所證智慧而得涅槃。

又如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幽贊》卷上所說:“今為有情結習所蔽,敬受邪教、誹毀大乘,於『空、有』經如言計著,隨印所解互生厭希。設希出要,親依善友,由各迷方邪亂授學,懼廣文海,初不趣求;雖樂略經而不能了,於真、俗諦競說有無,心、境法中遞生取捨。”已屬像法時代之常態,何況今值末法之際,更屬常事。凡此類人,皆屬聰明伶俐之人,世間學問亦佳,然而並未發起菩薩性,仍非菩薩種姓之人,是故今時諸方大師於空經、有經妄生謬判,錯將如來演述法空之唯識增上慧學經教,誤判為有經;於心有境無、心無境有等說競相諍論,至今未得決定之說;故於涅槃之中道法性屢生誤會而爭空有,尚不解涅槃之為何法,何況證之?是故每墮想像之中而強行解義,誤人無數。

又佛菩提道中之涅槃正義及其實證之理,乃我佛 世尊為菩薩種姓者說,不為聲聞人說,更非為不肯一一實修六度之未發起菩薩性者說。三十年來,每見末法時期之大師,率以學羅漢作為學佛,亦以聲聞解脫道誤認為佛菩提道;諸多學佛人迷於大師之世俗名聲等表相而盡信之,錯將凡夫大師所知之聲聞羅漢道誤認為佛菩提道;復因諸大師悉以錯會之羅漢道誤認為正確之解脫道,致諸學人連解脫道之修學都落入錯知錯修中,更何況佛菩提道而能實證?皆坐假名善知識之誤導所致,非關學人。但學人之廣被誤導,實亦廣有自過;以要言之,則迷信諸方假名大師所營造之名聲、道場、僧相,又復自身多劫以來不曾廣修福德、不曾親近真善知識所致,是故 窺基大師責之:“今為有情結習所蔽,敬受邪教、誹毀大乘,於『空、有』經如言計著,隨印所解互生厭希。設希出要,親依善友,由各迷方邪亂授學,懼廣文海,初不趣求;”意謂有情多被情執系縛,追隨邪師而“敬受邪教”,於是踵隨邪師而“誹毀大乘”之時,仍自以為正在大力護持大乘正教;於是將地上菩薩方能實修之法空經唯識增上慧學,謗為說一切法實有之假經,又將演說諸法本母等常住法之《般若經》等真常經典,謗為一切法空經;於是錯執於有、錯執於空,雙方互不認同,互相攻訐,便成為佛教凡夫大師之間經常發生的“空有之爭”;於實證的二乘聖人與大乘菩薩之間,則是自古至今都不曾發生空有之爭。

設或有人稍微知道如是真相,不願再依從這二類凡夫大師之諍論,卻只是投入淨土門中而求往生極樂淨土,都不肯自己試著讀經,也不肯試著閱讀不同說法的真善知識論著,只願依循弘法者的僧身表相而追隨諸方有名大法師受學;於是學之日久,距離涅槃之實證愈遠,永無可期;盡其一生所學所修,悉皆唐捐其功,苦哉!其間縱有稍具世間智慧,已知諸師所言悉皆依文解義復又錯說,是故自己研經覓論而求;於是“雖樂略經而不能了”,隨後則是“於真、俗諦競說有無,心、境法中遞生取捨”。如是之事,古時窺基大師已曾言之,遞至今時,於況益烈,幾不可救。然而菩薩由自悲憫心性前導,雖見如是諸事,仍當知其不可為而屢為之,冀能救護末法學人於萬分之一;縱使有智信受、願意受學之人極寡,仍當世世為之,以契悲心,是即此書繕造之三因也。

然而為免重複,節省學人時間,所說涅槃之法不應多有重複;前已曾在別書中敘述之法,除非必要者,於此書中即不再重引而說,著重於實證涅槃之理而非實修之方法。實修涅槃之方法論,已經散見於拙著諸書之中,是故二乘法中之四念處觀、七覺支、五陰之無常、苦、無我等觀行內容,六念、五停心觀、一切處觀……等,皆不在此書中說,唯直述涅槃之理,令得遠離邪見、導歸正道。讀者若欲深入了解實修之法者,應當另於《阿含正義》、《識蘊真義》、《心經密意》與《宗門正眼》等公案拈提諸書,及於《念佛三昧修學次第》、《禪─悟前與悟後》……等書中所說之方法論,依於修學次第付諸實修;或於平實未來另造余書之中閱讀、思惟、觀行、取證,初入手之要門則是先修學基本定力,靜坐中修得堅固之未到地定,或是依無相念佛行門修得動中未到地定力。

至若大乘法中本來自性清淨涅槃之實證,般若智慧之發起,種智之進修與實證,同皆不在此書中說;故於此書中唯論三乘聖者所證涅槃之正理,旁及現代佛門中實證本來自性清淨涅槃者息息相關之大乘見道內涵,欲令佛門四眾各生正見而得建立實證之正確方向,是故少說實證之方,非欲令四眾讀之即得實證涅槃。謂涅槃要須實修,非唯具足涅槃之正見者即是親證涅槃也,是故實證三乘涅槃之法,已於拙著諸書中別說,欲求實證涅槃之學人,皆應先修定力然後另行廣閱拙著諸書而實修之;至若定力之實修,則以無相念佛最為快速而且得力,是動中相應之定力故,於三乘菩提觀行之動態中最為相應故。

複次,欲求實證二乘涅槃之人,應當先自審視:親證涅槃法之前,所應先有之種種次法是否已曾先修並得滿足?若不樂修梵行而廣貪諸欲,亦未發起聲聞種性或菩薩種性,本身尚不屬於聲聞種姓、菩薩種姓,亦不信不解涅槃之真實理,只願信受五蘊或意識為真實法之人,則讀此諸書已,縱有定力,仍不得實證涅槃;乃至更將引生煩惱而致毀謗,自造口業已,舍世之後難免墜入三惡道中。修學二乘涅槃者已是如此,修學大乘涅槃者更是如此,末法時代佛門四眾於此悉應引以為鑑。

例如《雜阿含經》卷四十七所載:“爾時世尊告諸比丘:『……若有比丘不恭敬住,不繫心,不畏慎,不隨他自在諸修梵行上、中、下座,而欲令威儀足者,無有是處!不備威儀,欲令學法滿者,無有是處!學法不滿,欲令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脫身、解脫知見身具足者,無有是處!解脫知見不滿足,欲令得無餘涅槃者,無有是處!』”余所謂次法者即上開經文中所說威儀,謂持五戒乃至菩薩戒等威儀,亦謂勤修十善等威儀,亦謂善擇真正善知識而受學次法:“施論、戒論、生天之論,欲為不淨、上漏為患、出要為上。”實證未到地定或初禪。於此等次法不欲受學、不欲實修,而言求證三乘涅槃欲有所獲者,無有是處。

若在大乘法中求證本來自性清淨涅槃者所應有之威儀,則應更增“廣行菩薩道、救護眾生”而修六度波羅蜜等事,藉此實修以發起菩薩性而入菩薩種姓之中。若不修如是相應之次法而欲具足應有威儀,欲證聲聞或菩薩涅槃者,無有是處。複次,次法之初,所謂“施論、戒論、生天之論”,若於 釋迦如來所說如是三論內涵,心中生疑不信者,於布施之未來世可愛因果、持戒得解脫之因果、修習十善業及禪定得生諸天之因果,心中都無大信,則亦不能理解三界不同層次之境界,自無出離三界生死之智慧,則屬於不信因果者;是故對於布施所得因果及持戒所得因果等,心中都無所信,當知無有可能信受三界不同境界;是人不具信受三界境界之信根、信力,修行之後若非墮入欲界即是墮入色界,若非墮入色界即是墮在無色界而自以為實證涅槃,都無出離三界生死之可能,難離大妄語業而致下墜。 次法之末所應修學者,即是“欲為不淨、上漏為患、出要為上。”然後才為學人演說解脫之法。是乃一切求證三乘涅槃之學人都應留心者,今於此序文之中苦口說之,都屬“老僧”常談而不易實行之理。然而 世尊度眾之時每說此等道理,說為諸佛常法;是故凡有親近 世尊學法者,世尊都依如是次第而為說法,即是《阿含經》中常常可以讀到的開示:“時,婆羅門取一小座於佛前坐,世尊即為婆羅門說法,示教利喜:『施論、戒論、生天之論,欲為穢污,上漏為患,出要為上。』演布清淨。爾時,世尊知婆羅門心已調柔、清淨、無垢,堪受道教,如諸佛常法,說苦聖諦、苦集聖諦、苦滅聖諦、苦出要諦。”

願我佛門四眾悉能體悉佛意而實行之,普當專心作意於次法之修學;然後求證涅槃,斯可期冀。於繕造此書之前,觀察時勢因緣,發抒感慨而書此文,即以為序。

佛子 平 實 敬序

公元二○一二年初秋,於竹桂山居

涅槃自序